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仲謙說了兩句,就拉著男朋友跑遠了。而這時好不容易從人群裏擠出去的葉紹安終於艱難地到了門口,汪真真分明看到,朱仲謙眼神淩厲地看著向他走來的葉紹安,莫名其妙的葉紹安瞥了他一眼,與他擦肩而過。

然後朱仲謙冰冷的目光重回到汪真真身上,她在他臉上看到一閃而過的嘲諷,好似在說:原來這就是你喜歡的男人。

然後他轉身二話不說就走了。

“哎!豬頭!”汪真真下意識就擡腳去追。

她努力撥開人群往外面沖,中途甚至踢到了一個年輕女孩的腳,女孩嬌嗔怒罵:“幹嘛啊你,有毛病的啊!”

汪真真卻什麽也顧不上了,一門心思往外面沖去,腦子裏只有一個念頭:追上豬頭!一定要追上他!

好不容易沖出了門口,看著熙熙攘攘的人群,她立馬傻眼了,哪裏還有朱仲謙的影子。

頭頂白花花的太陽曬得她頭暈眼花,汪真真急得原地轉圈:找不到,完全找不到他!

讓她去哪裏找他才好?!

然後她的背被人戳了一下,她以為是朱仲謙,慌忙轉身,然後就見FIONA咧得大大的笑,只是聲音有點發虛:“真真……”

汪真真有些生氣,怒斥:“FIONA你這個叛徒!”

FIONA知道自己轉頭就賣了她確實是不太厚道,癟癟嘴往一個方向討好地戳了戳:“真真你要找老板吧?他往那個方向走了耶,應該是把車停那邊了……”

“回頭再跟你算賬。”汪真真兇巴巴瞪了她一眼,撒丫子朝那個方向狂奔而去。

FIONA和男友傻傻目送她跑遠,一直沒開口的男孩說:“這是你們老板女朋友?膽子好大,居然腳踏兩只船。”

FIONA搖搖頭:“不是女朋友,據我觀察,我們老板只是暗戀她。”

男孩以為自己聽錯:“不會吧?這年頭還有人玩老掉牙的暗戀?還是你們老板?至於嗎?那麽有錢,要什麽樣的女人沒有?”

“不能用錢解決的愛情才是愛情啊”FIONA幽幽地說。

汪真真拿出小學時跑100米的速度咬牙狂奔,終於跑了幾分鐘後欣喜若狂地發現了走在前面的熟悉背影,她喘著氣大聲喊他:“豬頭,等等我!你停下來等等我啊!”

她那麽拼命地又喊又追,走在前頭的朱仲謙卻完全充耳不聞,腳步不停,儼如陌生人。

汪真真好不容易痊愈的腳踝又因為激烈的跑動而隱隱作痛,她一門心思撲在前面的男人身上,腳下一不留神,被地上路人隨便丟棄的飲料瓶絆了一下,右腳踩空,“啊呀”一聲慘叫,整個人栽倒在地。

她摔得狼狽,周圍路人的註意力都被她吸引過來,汪真真吃痛擡頭,見朱仲謙依然頭也不回,只留給她一個漠然的背影,她的眼底死灰一片。

手上膝蓋上都磨破了皮,火辣辣地疼,但心裏的痛似乎比肉體的痛楚更讓她難受。

這一次,她和豬頭……真的要完了嗎?

汪真真看著地上渺小爬動的螞蟻,鼻子酸酸的,她想她連這些小螞蟻都不如,這一跤摔得太狠了,她連爬起來的力氣都沒有。

只是覺得很委屈。

到底是哪裏出錯了呢?

她想,不應該出門的,她應該躲在家裏睡死過去,如果不出來,這一切糟糕的事情都不會發生。

一雙漆亮的皮鞋出現在她視線裏,然後是一雙大手,在她的身體還沒來得及做出反應之時,像拽洋娃娃一般有些蠻橫地把她給拽了起來。

朱仲謙臉色陰沈:“哪裏摔著沒有?”

他中途折回來令汪真真竊喜,但不敢表現出來,委屈地攤開被嗑破皮的手掌,語氣有些撒嬌:“手疼,膝蓋也疼。”

“死不了。”

朱仲謙冷酷地扔給她三個字,又頭也不回地拔腿就走。

“豬頭!”

汪真真急忙撲過去雙手拽住他,死活也不肯放手。

朱仲謙慍怒:“放開!”

“我不放!”汪真真目光中帶著幾分倔強:“你不說清楚,我今天死也不放!”

她的聲音挺大,引來了個別過路人看過來的暧昧目光,男女朋友當街吵架這種事也不算少見,大家也都見怪不怪。

汪真真臉有些紅,但還是死拽著朱仲謙不放。

朱仲謙深深地看著她:“你要我把什麽說清楚?”

望著他的眼睛汪真真又開始心跳加快,結巴起來:“今天……為……為……什麽你會來?”

朱仲謙把她紅彤彤的臉看在眼裏,心裏在問,汪真真你到底是真傻還是裝傻?你這樣多年不長進,我為什麽還是鬼迷心竅地眼裏只有你?

而你,眼裏一直沒有我。

心裏的失望如潮水般湧上心頭,感情不是事業,並不是你努力便可有回報,一廂情願的感情往往意味著無法挽回的沈沒成本,而明知全是白費功夫,他卻還是無法狠下心止損。

心漸漸冷卻了下來,前所未有的心灰意冷的,他冷笑兩聲:“你以為我會幹什麽?不過是心裏好奇,來看看我的老同桌到底喜歡什麽樣的男人而已。”

他收起笑容,沈著臉:“我說完了,可以放手了嗎?”

汪真真心裏酸澀,不肯松手,低頭悶悶地說:“我沒有很喜歡他。”

“不喜歡他?”朱仲謙浮起嘲諷一笑,“你那天晚上可不是這麽說的,你忘了,我還記得。”

汪真真突然擡起頭來,頭頂的太陽賜予她力量,她在這一天終於選擇不再做一只捂住耳朵的烏龜,她的眼睛灼亮灼亮,憋在心裏許多天的話沖口而出。

“豬頭,你還喜歡我嗎?”

她突然的提問讓朱仲謙有些措手不及,只是一言不發地看著她。

“豬頭,那天晚上,如果那位小姐沒有打斷我們,你準備對我說什麽?”

汪真真眼裏漾著光,走近他,像個女巫一般對眼前的男人循循善誘:“豬頭,現在告訴我吧。”

動漫節歡快的背景音樂彌漫在空氣裏,卻並沒有感染兩個靠得很近卻彼此沈默的男女。

汪真真屏息等待,不知道自己豁出去後,等待她的會是什麽答案,因此十分忐忑。

“你跟別的男人約會,卻還來問我是否還喜歡著你?汪真真,我從不知道你是一個這麽虛榮的女人。”

“你覺得說喜歡是那麽容易的事嗎?對一個不喜歡你的人說喜歡,你覺得那是簡簡單單張嘴就可以做到的事嗎?”

他的表情惡狠狠的,卻又如困獸一般流露著絕望:“你不是一直喜歡著你的男神喻寒嗎?多年以後見他還是要犯病,你去對他說啊,說你喜歡他,一直愛慕著他。”

他咄咄逼人:“你做不到吧?既然你自己做不到,你有什麽資格要求我做到!”

“我摔過一回了,有些話,你這輩子都休想再聽我說第二遍。”

汪真真呆若木雞地站著,沈默地望著滿臉憤怒的朱仲謙。

痛快地發洩過後,他漸漸冷靜下來,看了一眼前方說:“他找來了,享受你的約會吧,就當我從沒出現過。”

汪真真震了一下,呆滯地轉過身,就見到離他們十幾米外站著的葉紹安,看著他們的目光帶著幾分洞察。

見她發現了他,他快速藏起臉上的陰霾,很紳士地擡手揚了揚手裏的水,意思說,水買到了。

汪真真抿著唇再回頭,就見朱仲謙已經轉身走了,他的背影,那麽地沈默隱忍,令人不安。

☆、51 動漫節》家》歐若拉餐廳

朱仲謙剛才的話對汪真真造成的震撼豈止是一星半點,短時間理不清情緒,她楞了一會才想起來背後還有個相親男在看著她,頓時頭皮發麻。

她轉過身來,朝葉紹安尷尬地笑了笑。

步子邁不出去,就算臉皮再厚她也沒法當做什麽也沒發生似的站在他面前。

葉紹安走了過來,微笑著遞過一瓶水給她:“渴了吧?喝吧。”

“謝謝。”她拿過水,緩緩地擰開瓶蓋,琢磨著要怎麽跟他解釋這混亂的一切。

只是眼見為實,再多的語言都是蒼白無力的,已經沒有再見面的必要了。

“是你朋友?”葉紹安幽幽問,“或者說,是前男友?”

他笑了笑:“怪不得我剛才出去的時候碰到他,他看我的眼神有點奇怪。原來我的感覺是對的,一個陌生人是不會這樣看另一個陌生人的。”

“沒有啦,”汪真真撓撓頭發:“他只是我朋友……而已……”

“是嗎?那你的這位朋友顯然因為被你邀請參加動漫節而有些不愉快,”葉紹安語氣委婉,“能被你邀請,我很榮幸。”

汪真真羞愧道歉:“葉先生對不起,我沒想到會這樣。”

有些心知肚明的真相沒必要當面拆穿,葉紹安到底是個照顧女孩子情緒的紳士,很有風度地說道:“那邊的表演應該還沒有結束,要不要繼續看?”

汪真真求之不得:“好,我們走吧。”

只是因這突然的插曲,兩人接下來的相處自然不覆剛開始愉快,汪真真的魂顯然丟了一半,臺下笑時她沈思,臺下鼓掌時她的掌聲慢半拍,這一切都被葉紹安看在眼底,笑容有點暗淡。

好不容易看上的姑娘,原來早就心有所屬。

到底是感到意興闌珊了,下午三點的時候,汪真真提出回去,葉紹安沒有勉強,也沒有提議一起晚餐,把汪真真送回家後就開車走了。

兩個成年人彼此心照不宣地沒有再提下次見面。

都明白沒有下次了。

汪真真亟不可待地沖回家,甚至來不及逗使勁朝她搖尾巴求憐愛的卷毛,徑直沖向了地板上的那些拼圖碎片。

她決定了,就是不吃不喝,也要盡快把這幅拼圖給拼出來了!

如果這拼圖裏藏著什麽沒法說出口的秘密,那麽她一定要把它找出來!

她卯起勁頭開始拼圖,之前幾天拼出了四分之一的成果,但拼出的是拼圖的邊緣部分,並沒有發現什麽奇怪的地方。

她全神貫註,外面的天色先是昏黃,然後夜幕完全降臨,她擡起頭來揉了揉酸脹的脖子,看了一眼黑漆漆的夜色,站起來給自己泡了一杯牛奶,看了一眼拼好的成果,又悶頭在那堆碎片裏找匹配的碎片。

而卷毛乖乖地聽從命令蹲在一旁,不敢過來搞破壞。

時針一分一秒走過,汪真真渾然忘我,手下動作從笨拙到靈巧,地板上的圖形變魔術一般慢慢從殘缺到完整,當時鐘悄悄指向深夜12點時,她望著拼圖上手捧玫瑰花跪地求愛的金發男孩,以及呆站著不知所措的女孩,完全忘了全身肌肉的酸疼。

男孩說:my love for you will never change, please don’t turn me down this time.(愛你的心從未改變,這一次請不要對我說“不”。)

“原來你是要對我說這個嗎?”汪真真喃喃著。

她傻成了一座雕像,她想起遭遇火災那一夜,站在大樓下對她欲言又止的朱仲謙,她又想起很多年前飄著肉香的小巷,兩百斤的胖子站在她面前,依然是欲言又止。

“旺旺,我喜歡你很久了,三……三年了,畢……畢業以後,你能不能做我女朋友?”

深夜時分,披頭散發的汪真真突然興奮地在地板上打滾。

“啊啊!!豬頭還喜歡我!豬頭還是喜歡我的!”她大喊大叫!

那個長大後看起來脾氣變壞了許多的胖子,原來依然是個膽小鬼,跟她一樣的不敢對對方大聲說“喜歡”的膽小鬼。

笑著笑著,汪真真就哭了。

她抱著膝蓋,淚眼凝望那副拼圖:“對不起,我早應該把它拼出來的,對不起,對不起。”

“你覺得說喜歡是那麽容易的事嗎?對一個不喜歡你的人說喜歡,你覺得那是簡簡單單張嘴就可以做到的事嗎?”

她驚慌失措地想起來她總是口口聲聲要把他當朋友當小夥伴,她從沒敢告訴他,這些日子相處下來,不知不覺她的心裏已經滿滿的全是他!

要去告訴他!

她的心怦怦跳,拿起手機沖動地就要給朱仲謙打過去,想要來一番激昂的真情告白,可瞄到手機上那個名字時,她突然改變了想法。

我喜歡你的。

人生難得勇敢,這一次,她決定站在他的面前大聲說出這藏在心裏許久的幾個字。

在動漫節玩了一天,再加上不眠不休吐血拼圖到半夜,身體上的極度疲憊加上精神上的極度激動,汪真真幾乎沾上床就暈死了過去,這個晚上她做了很多夢,夢裏她又回到了高中,每天和那個兩百斤的胖子廝混,然後有一天他們坐著小船去海上垂釣,他們釣了很多魚,商量著要怎麽吃了它們,船飄啊飄,飄到了海中央,她面前胖子肥嘟嘟的臉,突然變成了現在的他,他的臉英俊又嚴肅,“旺旺,你再喜歡喻寒,我就把你當魚吃了!”

“不要!”

汪真真拼命搖頭尖叫,然後就醒了過來。

外面刺眼的陽光毒辣地照進屋裏,她感到頭昏腦漲全身無力,呻~吟一聲,拿過邊上的鬧鐘一看,嚇了一跳,居然一覺昏睡到了下午一點。

三餐沒吃東西,頓時就餓得肚子咕咕叫,汪真真腿腳綿軟,走進廚房準備給自己煮一鍋面條填填肚子。

煮完面,並沒有急著吃,又繼續欣賞那副愛的拼圖,臉上泛著小女人陷入愛河的甜笑,這時,手機響了。

FIONA打過來的。

她在電話裏大呼小叫:“真真,你怎麽現在才開機?急死我了,你這個女人!知不知道上午我打了幾個電話給你啊!!”

“真是皇帝不急太監急,老板晚上去相親你造嗎?相親的還是大美女你造嗎?老板專門推了應酬去見人家的你造嗎?你完了汪真真!虧我還押寶你會是總裁夫人,哎,太不爭氣了你。”

FIONA後面的絮絮叨叨汪真真已經完全聽不進去,她猶如被雷劈中,又好似被人從頭到底澆了一盆冷水,全身透心涼,她吶吶地問:“真,真的嗎?”

“我也希望是假的啊!問題是,老板親自囑咐我去歐若拉餐廳訂的位啊!哪,今天晚上六點,景區七曦路上的歐若拉餐廳,要不要最後博一把,你自己看著辦吧,姐姐只能幫你到這了。”

FIONA的一通電話讓汪真真過了這一生中最煎熬的一個下午,外面的天烏壓壓的,她的心上也壓了一塊大石,上不去下不來,堵得她心慌意亂。

她在鏡子前換了一件又一件衣服,想讓自己在朱仲謙面前明艷照人一些,可一想到他的相親對象是個氣質外形俱佳的大美女,這樣一比較,不免自慚形穢,心裏更加不安。

她逐漸理解昨天朱仲謙聽聞她和相親對象約會,為什麽一聲不吭地來了,然後一聲不吭地又走了。

也許親眼見到了,會發現對方是比自己更合適的人吧。

汪真真在鏡子裏看到滿臉洩氣的自己,頹敗地把裙子一扔,然後整個人撲向了大床做起了鴕鳥。

自以為已經厘清了感情,自作聰明地去相親,果然遭了報應。

才一天時間不到,她就要去做昨天朱仲謙做過的事了。

原來她根本沒有自己想象的那般灑脫,他只是去相親,她就已經坐立不安。

好壓抑好難過。

她終於體會到他的心情。

下午五點的時候,汪真真穿了一條款式簡單的裙子,帶著“一定要坦白自己真實感情”的想法出了門,打車報了地址,司機師傅打開電臺,電臺主持人用歡快的語氣說:“根據本市氣象局最新消息,晚間本市會迎來一場大暴雨,這場強降雨將有效緩解本市連續的高溫天氣,為高溫折磨多日的市民帶去一絲清涼……”

司機師傅熱情地問:“小姑娘,出門帶傘了嗎?”

汪真真搖搖頭,心不在焉地看著窗外,顧自想心事。

傍晚景區有點堵車,汪真真到達歐若拉餐廳門口時正好是傍晚六點整,歐若拉餐廳是全玻璃結構,方便食客邊用餐邊欣賞景區優美的風景,她站在餐廳門外,透過玻璃來回找了兩圈,並沒有見到朱仲謙和他的相親對象。

應該是還沒有來。

她的探頭探腦引來了餐廳工作人員的註意,門口的迎賓小姐微笑上前問:“小姐,請問你是來用餐的嗎?”

汪真真連忙擺手:“哦不是不是,我是來找人的,等我朋友來說兩句話,我就走了。”

迎賓小姐並沒有太為難她,微笑著走開了。

餐廳裏的顧客享受著西班牙籍主廚烹調的美食,臉上是一派輕松愉悅的表情,門外的汪真真卻滿臉焦灼,神情緊張地看著走過來的每一個人。

這等待的十分鐘比十個小時還要漫長煎熬,等到第十一分鐘時,她望著前方談笑風生並肩走來的男女時,心猛地揪了起來。

FIONA說的沒錯,朱仲謙身邊站著的確確實實是個令人驚艷的女神級人物。

這麽一比,自己簡直就是一只醜小鴨。

朱仲謙也在汪真真看到他的那一刻發現了他,臉上的笑容瞬間就消失不見,表情陰沈地盯著站在門口一臉忐忑的她。

他邊上的相親對象袁靚本來正與他興致勃勃地回憶留學生生活,突然見他不說話,變了臉色看向前方,她循著他的視線看過去,就見到一個漂亮的女孩子受驚了一般站在那裏,眼神楚楚可憐。

作為女人,她的第六感直覺馬上發出警告:這是個強勁情敵。

袁靚這是回國頭一次見相親對象,作為一個在國外待了多年崇尚自由戀愛的出色女性,她排斥相親這種古老並且毫不浪漫的覓偶方式,但拗不過家裏人的堅持,再加上第一眼見到朱仲謙照片時,心裏不乏好感,於是就答應見面。

看著眼前詭異的場景,她挑挑眉,這個看似優秀的男人似乎還背著一身風流債啊。

這不人家女孩子都追上門宣戰了。

汪真真手心都出了汗,來之前她就做好了被朱仲謙鄙視的心理準備,喜歡這件事早不說晚不說,偏偏在人家心灰意冷去相親的時候說,典型找罵。

但是現在坦白,總好過他有了女友再去坦白吧。

罵就罵吧,至少她不能讓自己以後的日子在後悔中度過。

她孤註一擲。

朱仲謙沈默地走上前,汪真真也鼓起勇氣挪近了一步,用只有他們兩個才聽得到的聲音弱弱地喊了一聲:“豬頭……”

“你來幹什麽?”朱仲謙聲音冷冷淡淡的,“又是FIONA那個多管閑事的,回去我就把她炒了。”

“你別!她也是好心,我就跟你說兩句話就走,就兩句!”汪真真輕聲哀求。

袁靚明白這次相親已經因為不速之客的到來而宣告失敗,她存了看好戲的心情,上前笑盈盈地問朱仲謙:“是你朋友?”

朱仲謙看著她的表情略帶抱歉:“你先進去,我馬上就來。”

“好,你們慢聊吧。”

不能再圍觀好戲這讓袁靚有些失望,她滿含深意地瞥了一眼汪真真,好風度地走進餐廳。

門外只剩下他們兩個人,頭頂傳來陣陣悶雷聲,過一會銀白閃電劃破天空,朱仲謙擡頭看了看天,開口催促:“說吧,說完趕緊回去,要下雨了。”

汪真真咬著唇,擡頭用晶亮的眼睛看著他:“豬頭,我把拼圖拼完了。我……我是特意過來告訴你我的答案的。”

朱仲謙沈默地看著她,他站在樹下,斑駁的樹影燈光投射在他臉上,讓他的表情晦暗不明。

他忽然笑了:“汪真真,我給了你那麽多暗示了,難道你一點都沒發現嗎?你覺得你現在突然跑過來,合適嗎?”

汪真真耷拉著腦袋,心裏有點難受:“咱倆差距太大了,我沒敢往那個地方想。”

轟隆隆的響雷蓋過了她的聲音,朱仲謙聽不真切,只聽到“差距太大”“沒敢”幾個字,他心裏一熱,湊近她,俯首貼著她耳朵溫柔說:“我沒聽到,你再說一遍。”

他的靠近讓汪真真整個人都熱了起來,只好看著他的眼睛,聽話重覆:“咱們倆差距太大了,我一直沒敢往那個地方想。”

“以前我們都是高中生,頭頂是同樣的天,我知道你的事就像你知道我的事一樣多。但是後來我們分開了,我也不知道你在國外遇到過什麽,見識過什麽,我的世界還是那麽小,你的世界卻比我大的多。”

她終於老實說出心底話:“豬頭,長大後你瘦了也帥了,我呢,沒有變得更漂亮,甚至還胖了好多,我覺得……你不再喜歡我才是正常的。”

她索性把全部卑微的自己展現在他面前:“你還記得那一次用雞蛋砸了你的車嗎?其實我是去宏科拉保險的,我堅持專職畫畫,沒畫出什麽成績不說,收入還很微薄,來自家來的壓力很大,媽媽希望我轉行做其他的,比如……跟姑姑一起做保險銷售。”

“你,芷然,你們都有自己事業,我呢,我太失敗了,”她有點沮喪,“連我自己都沒法喜歡我自己了。我知道我今天貿然跑過來跟你說這些不合適,但是我不知道該怎麽辦好……”

她的眼睛裏有太多迷茫和困惑:“拼完圖知道你還喜歡著我的時候我很激動,可是真的站在你面前,看到了和你門當戶對的相親對象,我又不敢奢求能跟你在一起了。”

“豬頭,昨天你跟我說在不喜歡的人面前說喜歡是一件很難的事,對我而言,在喜歡的人面前說喜歡也是一件很難很難的事,因為我知道自己不夠優秀。”

隔在兩人中間的窗戶紙已經被捅破,汪真真把自己憋在心裏頭的話一股腦兒都倒給了朱仲謙聽,說完就擡頭忐忑地等待他的回應,眼睛一眨一眨的,好像隨時會眨出眼淚。

老天似乎也聽到了她心裏的憂傷,嘩嘩開始下起大雨。

朱仲謙幽幽看著她,直到雨淋到了肩膀才回過神來,拉著她趕緊躲到了餐廳房檐下。

“你確實不夠優秀。”這是他說的第一句話。

說了那麽多等來的卻是這幾個字,汪真真難掩失落,一副快要被打擊得哭鼻子的樣子。

朱仲謙把她的失落看在眼底,偏頭看了一眼餐廳內,與含笑等待的袁靚目光對上,他猶豫了一下,對汪真真說:“站著別動。”

隨即轉身走進餐廳。

他一臉凝重地緩緩走到餐桌旁,袁靚臉上是大家閨秀的笑容,什麽都不提,反而悠閑地說:“雨看起來很大啊。”

“嗯。”他依然站著。

她露出吃驚的表情:“不坐下來嗎?”

朱仲謙遲疑了一下,最終還是坐了下來。

Waiter遞上菜單,朱仲謙卻並沒有打開翻閱的意思,斟酌了一下,擡頭對上袁靚洞察的漂亮眼睛:“對不起袁小姐,今天恐怕我做不了紳士了。我要提前離開。”

“我能理解,朱先生顯然已經沒心思吃這頓飯了,”袁靚善解人意地笑了笑,“不過女士被放鴿子總令人不那麽愉快,所以滿足下我的八卦隱私不過分吧?門外這位就是你的真命天女?”

朱仲謙的笑裏藏著萬千溫柔:“我們最近才坦白心意。”

袁靚極其聰明:“我明白,也就是剛才。”

“很抱歉,改天我請你吃飯賠罪,現在雨太大,我打電話讓司機來接……”朱仲謙邊說,視線邊往身後不放心地飄去,看到空蕩蕩的門外,聲音戛然而止。

剛才的位置上哪還有汪真真的人影!

“shit!”他咒罵一聲,大步邁向門外,抓著門口的服務員小姐問:“剛才站在這裏的小姐呢?”

服務員小姐小心翼翼道:“我看到那位小姐站了一會,然後就沖進雨裏了。”

“往哪個方向跑了?”

“這邊。她走了沒多久,應該沒跑遠。”

朱仲謙皺著眉看著門外的滂沱大雨,雨聲如雷,他打了個電話給司機,簡單交代了兩句,然後二話不說沖進漫天大雨裏。

汪真真在雨裏瘋狂地跑著,大雨澆濕了她的全身,她的視線一片模糊,她覺得自己奔跑在黑暗的河上,即將被悲傷的河流淹沒。

她鼓起勇氣坦白自己對他的感情,換來的卻是他的一句“你確實不夠優秀”,他明明在拼圖裏說愛她的心不變啊,為什麽如此冷漠以對呢。

他讓她“站著別動”,是想懲罰她,讓她也親身體會眼睜睜看著他和相親對象親密互動而自己卻無能無力的感覺嗎?

她確實看到了,也被那和諧的畫面刺痛了眼睛,她根本沒有辦法做到灑脫,連假裝祝福的微笑都擠不出來。

餐廳裏的男人是朱仲謙啊!曾經他們朝夕相對,他身邊的位置永遠只有她,對他耍脾氣的只能是她,可現在他坐在別的女人對面,對著別的女人微笑,眼裏也只有別人。

汪真真簡直嫉妒地要瘋了。

她被妒火燃燒了理智,她哭著跑在雨幕裏,渴望冰涼的雨水澆滅她心中熊熊燃燒的妒火。

下一秒,身體被一雙大手強勢地扳轉過來,她尖叫一聲,趔趄一下栽進了男人健壯的胸膛裏,她錯愕擡頭,迎上朱仲謙憤怒的黑眸。

他也全身濕透了,頭發貼在額頭上,雨水不斷從他臉上流下,樣子好不狼狽,一雙眼睛因為憤怒而亮得嚇人。

他抓著她不放,大聲咆哮:“你又發什麽瘋?不要命了嗎,我不是讓你站著不動嗎?!”

“我不要看著你和別的女人恩恩愛愛!”汪真真掙紮著,大聲頂嘴。

兩個人在雨裏爭執,朱仲謙感覺快要被這個女人弄瘋了:“我只是跟她解釋一下‘不能跟她吃飯了’,你連這點時間都不能等嗎?!”

汪真真一下子就平靜了下來,呆滯地站在雨裏,傻傻地嘟囔:“你……你說我不夠優秀……”

朱仲謙被她氣得眉心直跳,表情惡狠狠的,仿佛想把她一口吞掉:“你是不夠優秀,可誰讓老子喜歡你喜歡到發瘋!”

然後他一把把她撈進懷裏,低下頭用唇狠狠地封住她的唇。

☆、52 家》》》浴室

這雨夜中的吻急亂而瘋狂,汪真真被迫張開櫻唇,接受來自朱仲謙的令人眩暈的入侵,這如疾風暴雨般猛烈的吻讓她腿腳發軟,雨水澆打在她的臉上,她睜不開眼睛,全身所有的感官幾乎都已經罷工,她像個洋娃娃般任由懷裏的男人擺布,他像是她生命中的火種,在雨中讓她盡情燃燒。

這個雨中的吻粗魯而急切,帶著不容人抗拒的強勢,冰涼入骨的雨水澆在他們身上,卻澆不冷身體裏躥升的熱度,反而讓人更加急躁。

吻不夠!

路邊有跑車疾馳而過,車裏的年輕人探出頭來放肆地朝他們吹口哨,汪真真羞得掙了一下,換來朱仲謙更用力的鉗制:“專心點。”

他低下頭又要再吻,汪真真被勒得喘不過氣來,手抵著他的胸膛反抗,餘光掃到對面馬路上有人在用手機拍照,她急了:“哎呀有人拍照呢!”

朱仲謙滿臉不高興,一轉身,將汪真真整個人圈在他懷裏擋住了對面好事的鏡頭,對面的女孩察覺到偷拍被發現了,不太情願地被同行的朋友拉走了。

汪真真把臉埋在朱仲謙滾燙的胸膛裏,羞得擡不起頭見人了。

跟人大雨天的在路邊抱在一起熱吻,她活那麽大了哪有那麽瘋狂過,現在還被人拍下來了,搞不好明天就在微博被全國人民圍觀了。

“怎麽辦哪,被人拍下來了……”她忍不住向肇事者抱怨,只是抱怨的聲音不免有了一股撒嬌味。

她其實想說的是,大雨天還發~情,是不是人哪?

“放心,沒拍到。”朱仲謙小聲安撫她的情緒,然後一把打橫抱起她,“我們先回去。”

他招手攔了一輛空的出租車,全身濕透的兩個人鉆了進去,車裏開了空調,汪真真遇到冷風就全身一哆嗦,打了個噴嚏,抱著肩膀冷得瑟瑟發抖。

“師傅,麻煩把空調關了。”朱仲謙見她嘴唇都凍紫了,趕緊把她扯過來,讓她坐在自己身上,緊緊圈著她,用自己的體溫溫暖懷裏的她。

汪真真沖動之下淋了雨,身體上總算感覺到了不舒服,再也不鬧騰,只是乖乖地伏在朱仲謙溫熱可靠的胸膛上想心事。

雨後的景區風景如畫,蜷縮在一起的兩個人都若有所思地看著窗外。

靜靜的氣息在空氣中流淌。

她悄聲道歉:“對不起,我好像又任性了。”

朱仲謙親了親她濕漉漉的發,圈緊了她一些:“你要學著長大了。”

汪真真一下子坐直了,緊張地看著他:“人不長大會很招人討厭吧?”

朱仲謙笑了,他的幾縷頭發都因為淋雨而貼在額頭上,淩亂中平添了幾分性感:“那也要看什麽人吧。”

“嗯?”

“別人蠢會讓人很討厭,你嘛,蠢得太可愛了,”他貼在她耳邊肆意噴灑熱氣,“恨不得帶回家好好收拾。”

汪真真推了推他,又羞又急地回頭看了一眼前面的司機師傅,戳著他的胸膛小聲控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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